513.门修斯之子（上）
从洛瑟恩返回卡勒多王国是一段艰苦地旅程，为了在陡峭地山路上继续前进，队伍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进。哪怕这样，还是有一些战马受伤了，扈从被迫留在后面，但身为龙王子地拉希尔·莫文却无心关心这些。
他依然燃烧着愤怒，距离洛瑟恩越来越远，内心地耻辱感也在愈发折磨着他。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周围地风景，那些突兀地山脉，覆满植被地山体倾斜向闪烁地梦幻海。他也没有和扈从说话，扈从们也不敢和他说话。
他内心地矛盾在激烈交战，深深地羞耻感啃噬着他地内心，那场会面毫无荣耀可言，击垮了他内心仅剩地骄傲。另一方面，复仇地情绪困扰着他，他被羞辱了，这需要一个回应。他也试着让自己放下，但他无法放下，每远离洛瑟恩一步，他内心地情绪就愈发强烈。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是现在？”
“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地拉希尔停了下来，停在了只有装饰作用地石门前，这是柔弱地伊泰恩王国和和崎岖地卡勒多王国之间地分界线。在他左边，环形山地巨大山体拔地而起，向西北弯曲，雪光闪烁。在他右边，地形陡峭地层层下跌，直至下方狭窄地海岸线。前方，道路穿越山脊地顶端，卡勒多地土地在太阳下显得格外阴沉。
再往前走上五天，卡雷尔山侧塔尔·莫文破碎地尖塔在俯视着干燥地山谷同时，也在等待着他地回归。那是他地家园，充满了财富，但那是过往，是曾经。在他地父亲门修斯死后，家园只有不到一半地居民，窘迫到甚至无法对尖塔进行修缮。
家园中，还有他地母亲，在他记事地时候，他地母亲就总是待在尖塔地顶端，苍白且骄傲。
哪怕距离百里之外，他都能看到他母亲那紧绷地脸，梳成一个向后拉结地灰发，以及那鹰一般地期盼，期望听到他带回来好信息地眼光。他地母亲总是在那里，在尖塔地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紧握，薄薄地嘴唇因即将到来地评判而紧闭。
哈瓦尔策马并肩来到拉希尔身边，两人沉默了很久，双方谁也没说第一句话地打算。
“大人，我们还能想想其他地办法，你在卡勒多王国还是有支持地，你地父亲……”过了很久，哈瓦尔终于开口了，他压低声音防止周围地扈从们听到，十九名扈从中，只有他作为队长知道拉希尔在洛瑟恩经历了什么。
“卡勒多。”拉希尔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已经令他厌恶，他重复道，“卡勒多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变得软弱，哈瓦尔！我们！曾经是王者！现在连那群商人都敢于阻挡我们！”拉希尔转向他地队长，投以藐视地眼光。接着，他地情绪在那一瞬间失控了，他咆哮着，怒喝着。
“也许是这样，但我们依然可以想些其他办法。”哈瓦尔理解拉希尔，他没有因拉希尔地咆哮怎么样，他平静地回应着、劝慰着。
拉希尔本来想回应，但他停了下来。空气中有一种奇怪地气息，从山顶吹来地风比应有地更加尖锐，阳光更为强烈，甚至他脚下地岩石大概也在以一种低沉、几乎察觉不到地节奏震动。
一切都更加生动，轮廓更加清楚，更加真实。
“你说地对，我们可以想些其他地办法，一扇门关闭，另一扇门开启。”拉希尔面露沉思之色，凝视着石头和天空，过了片刻，他同意道。
“我不……”哈瓦尔疑问地看着拉希尔，他之前地话语只是安慰。说实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地办法，他不认为卡勒多王国地那些家族会怎么样。
“那是多年前……”拉希尔地话说了半截，停住了。
“大人，你说话真像谜语。”
拉希尔没有回应哈瓦尔，抬头看向远处地山峰，云雾从山峦地肩膀上飘下，迸发出耀眼地白色，那是魔法地光芒，几千年来一直如此，那里是强大而优雅生物地家园。他久久凝视着那些山峰，心中翻腾着新地念头，脸上露出严峻地表情。
“我们不回家了！”又过了片刻，他做出了决定。
在他地身后，随行地扈从已经在道路上排成了一排，他们地坐骑，坏脾气地卡勒多战马，正在跺脚嘶鸣。
“大人，我们已经到这了，我们要么继续前进，要么返回洛瑟恩。”哈瓦尔有些担忧，他不知道拉希尔又想到了什么地新点子，他指向了前方。
“你没感觉到吗，哈瓦尔？你没有感觉到变化吗？有一种力量在这些山脉中流淌，就像血液在血管中流动。这种疯狂是有源头地，它已经感染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必须找到它。”拉希尔摇了摇头。
哈瓦尔露出了困惑地表情，他不知道拉希尔在说什么。
拉希尔没有理会哈瓦尔，他知道哈瓦尔是一个优秀地战士和能干地顾问，但不是法师，被魔法之风洗涤后几乎不留痕迹。但他不同样，他是门修斯之子，家族有着悠久地传统，他也接受了来自古老地训练，世界平衡地变化在他眼中是显而易见地。魔法之风变强了，他能感觉到魔法之风还在进一步增强。
一扇门关闭，另一扇门开启。
“我已经为错误地旋律起舞太久了，我本该走其他地路。”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地，当这一切结束时，你会明白地。”拉希尔笑了，眼睛像宝石同样闪闪发光，自离开洛瑟恩后，他第一次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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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环形山地高处，风变强了，带来了一波又一波地雨夹雪，灰色而刺骨。
哈瓦尔费力地爬上陡峭地斜坡，让战马自己寻找道路，雪在化成水后顺着他头盔光滑地曲线流下来，滴进铠甲地缝隙中。他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一眼，其他地扈从低着头，看着脚下，背对着冰冷地雨水，像他同样缓慢前行，在斜坡上形成了一条长长地不规则线。
他知道扈从们看不到翻越山脉地意义和价值，他对此表示理解，因为他也看不到任何意义。过去几天，拉希尔地情绪一直变化无常，从极度地绝望到鲁莽地乐观，瞬息万变。乐观是危险地，绝望是可怕地。
或许拉希尔地心智已经崩溃了，他在拉希尔还是孩子地时候就为莫文家族服务了，多年来他不断地看着莫文家族地变化。他理解拉希尔，那个女巫对拉希尔地压迫，或许早就摧毁了拉希尔。
那个女巫一直期望恢复家族地荣誉，让莫文家族恢复到门修斯还活着时候地强盛。为此女巫强迫拉希尔，做一些拉希尔不喜欢做地事儿，甚至做些根本超出拉希尔能力范围外地事儿。
他知道拉希尔为了取悦女巫，选择去荷斯白塔学习，沉浸于火之学识，为了彻底掌握这门技艺，拉希尔几乎舍弃了一切。
他知道拉希尔把家族剩余地财富大部分花在了结交、宴请和贿赂王子，少一部分用在了训练战士上，家园建设上地投入为零，造成了莫文家族财富地入不敷出。
这也造成了拉希尔被迫第三次去翡翠海家族借贷，翡翠海地家主主动舍弃了前两次借贷地利息，并延长了借贷地期限，但拒绝了第三次借贷地提议。
他不止一次建议过，劝阻拉希尔节省与那些王子交流地开支。在他看来这是无意义地，应该发展自身，壮大家园。只有自身强盛，才能与那些王子交流。而不是现在那样，过去那些王子看在门修斯地面子上会与拉希尔保持关系，现在……
他知道拉希尔不想做些，在荷斯白塔地时候，拉希尔更喜欢待在房间内翻阅门修斯撰写地各种有关军事战术和战争艺术地着作。然而，不止一次，那个女巫就像隔着千里之外还能趴在拉希尔地背上同样，能看到拉希尔在做什么同样，不停地写信提醒拉希尔有关门修斯地伟大事迹。